上官云珠一生与理想死磕,为什么最后惨死街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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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上官云珠”
这是一个曾经在中国电影史上
熠熠生辉的名字。
她塑造的许多角色,
已经成为铭刻在一代中国人心中
永恒的经典。
但谁又知道,
在这些令人炫目的光环背后,
却又是一个个说不尽的
辛酸沧桑往事?
1
上官云珠出生于江苏江阴,原名韦均荦又名韦亚君。 17岁时,嫁给了同乡张大炎,育有一子,张太炎对她宠爱有加。
1937年抗战爆发后,家乡江阴遭到日军的轰炸,她跟着夫家逃难到了上海。
那时的上海是亚洲娱乐的中心,也是东方时尚的中心。
第二年为了维持生计,韦亚君在霞飞路上何氏照相馆做开票员。
照相馆经理何佐民见她十分漂亮,特地买了时髦衣服,让她穿上拍照,把照片放在橱窗里,以作招牌。
这一招还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,照相馆的顾客明显增多了。在照相馆工作的两年时间里,她与来拍照的明星们频繁接触,对戏剧产生了浓厚兴趣。
老板何佐民原是明星影业公司的摄影师,跟上海电影界人士来往密切,就把韦亚君推荐给明星影业公司的老板张善琨。
并定下她在《王虎老抢亲》中饰演女主角,此时导演卜万苍为她改名“上官云珠”,希望她像明珠一样灿烂。
张善琨为新片专门召开新闻发布会,宣布他发现了一颗“银海新星”——上官云珠。
上官云珠一亮相,震惊了各大媒体,他们惊讶于上官的美貌。
第二天,上海各娱乐报纸用“艺苑新葩—上官云珠”、“倾国倾城—上官云珠” 等字眼称赞她,极尽溢美之词,一杂志用还藏头诗描述了上官云珠的容貌:
上选纤枝世所珍,
官貌清清不落诠。
云鬟幻出粉酡颜,
珠喉清脆声婉转。
上官云珠一夜成名。然而,这却是公司老板做的一个“局”。
原来, 张善琨与自己的相好,也是红极一时的女星童月娟因《王虎老抢亲》的片酬问题产生了矛盾,为了“晾”童月娟,张善琨故意物色刚刚踏入演艺圈新人上官云珠来与之竞争、抗衡。
可是,张老板马上又与童月娟重归于好,再加上上官云珠表演经验不足,紧张得入不了戏,发不出声,甚至身体哆嗦……
很快上官云珠这枚棋子便被换了下来。
随之,各家报纸来了180度大转弯,又铺天盖地刊出“上官云珠绣花枕头、草包”、“上官云珠虚有其表”等等诬蔑之词。
面对被戏弄的打击,年仅20岁的上官云珠并没有屈服,反而一下子成熟了许多,她立志要发愤图强,要在电影界闯出一片天地。
2
上官云珠乡音重,就拜了老师校正口音。她买衣服、鞋子、包包和首饰,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。
暂时没有机会演电影,她就把精力转到话剧表演上,什么角色都接,连台词没几句的龙套角色也接——她每次演出都倾其全力,一丝不苟。
终于,上官云珠在1941年出演话剧《雷雨》,获得了成功,收获了名声。其间,上官云珠也演过一些电影,但没有任何影响,她主要还是在话剧舞台上打拼,她演了许多话剧,在《风雪夜归人》《红旗歌》《日出》《上海屋檐下》《北京人》等剧中担任过主要角色,也在一些译制片如《玛丽娜的命运》《世界的心》《牛虻》等剧中担任配音演员。
上官云珠的演技日臻成熟。
机会终于来了。
1946年夏天,电影《天堂春梦》正在筹划中,可是女二号的演员还没有选中,男主角蓝马向导演汤晓丹推荐了上官云珠,汤导从来没有听说过上官云珠,就不置可否,没有表态。
这天,演员蓝马邀请汤晓丹夫妇喝咖啡。他们来到亚尔培路就是今天陕西南路的一家咖啡馆,看见蓝马带来了一位一身白衣裙、头上戴了红发夹的上官云珠。
闲聊之中,汤晓丹仔细观察上官云珠的言谈举止,不由得眼睛一亮,当场就定下来她出演女二号。
上官云珠和蓝马在《天堂春梦》饰演一对坏夫妻,她把一个妖艳势利凶狠的女人演得可恨又可信,一双眼睛都是戏;影片上映,引起轰动,上官云珠名气大作,在上海滩红了。
上官云珠又出演了《太太万岁》《一江春水向东流》,她在《一江春水向东流》中涂脂抹粉,将一个心狠手辣趾高气扬的“接收夫人”刻画得惟妙惟肖,呼之欲出。
从1947年到1949年5月,短短三年,上官云珠拍摄了《丽人行》《万家灯火》《乌鸦与麻雀》等9部影片,占据了她一生电影作品的将近一半数量,她成为海内外家喻户晓的电影大明星。
从一个开票店员到著名电影演员,上官云珠完成了她人生的华美转身,托起了一轮不落的人生太阳。
3
上官云珠的成功,并没有得到丈夫的理解,他们的矛盾越来越多。张大炎思维传统,希望她安分做一个家庭妇女,相夫教子,不要抛头露面。
上官云珠为了理想,她毅然决然,离开了这个曾经给予她幸福和爱的家庭。
离开张大炎后,她遇到了鲁迅的弟子,当时上海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姚克,郎才女貌,两人迅速擦出爱情火花,并生下了一个女儿姚姚。
但这段感情依然不幸福,姚克出生名门,誉满天下,而上官云珠毫无背景,是典型的“茶花女”,除了表演外,两人并没有真正的沟通。
姚克爱上一个富家女孩,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两年就匆匆收场。
她的一生,多次恋爱,有人说她踩着男人的肩膀获得成功,或许是那个时代女人生存的一种方式,然而那些男人,谁不垂涎她的美色?
新中国成立后,上官云珠依旧活跃,努力地从一个“旧上海的演员”转变成“新中国的文艺工作者”。
但她的相貌、戏路、气质,都很不适合演“工农兵”形象。
一时没戏演,上官云珠就另辟蹊径,经常到基层进行话剧表演,也参加了很多灾区筹款义演、劳军义演,直到过度劳累患急性肺炎昏倒在舞台上。
1955年,上影厂准备开拍《南岛风云》。但在即将开机之时,女主角护士长符若华的人选迟迟没有敲定。白沉导演力排众议,坚决启用了上官云珠。
果然,上官云珠不负众望,一改在银幕上似乎早已定型了的“交际花”、“阔太太”形象,她把一个历经千难万险的女主角演绎得让人信服,她的精湛演技让那些一向歧视并带有偏见的人也不得不折服。
1956年1月10日,上官云珠收到陈毅市长亲手书写的字条:“上官云珠同志,请您来一趟。”
她来到中苏友好大厦,居然受到了毛泽东主席的接见。使得她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转折。
她主演了《小白旗的风波》,并跟随中国电影代表团出访捷克。她出演了《枯木逢春》《早春二月》《舞台姐妹》。她原来被厂里列入“右派”名单,结果被其他人代替了。她还担任上海市政协第一、二届委员和第三、四届常务委员,1962年入选“二十二大电影明星”光荣榜。
尽管命运有了转变,上官云珠不敢怠慢,仍然积极参加“四清”工作队,深入农村、工厂演出,并不断参加高强度的劳动,甚至累得吐血。
1966年,她被查出患有乳腺癌,并立即做了手术。此时,她参演的《舞台姐妹》被定性为“美化三十年代文艺黑线的反面教材”,导演谢晋等人都受到了批判,她因得病在医院才躲过一劫。
乳腺癌手术两个月后,上官又突然昏倒,原来病变组织转移到了大脑。她又做了一个只有“三分”把握的劈脑手术,从十几小时的昏迷状态下苏醒过来,几乎不认得任何人。
“母亲一瘸一拐被赶出医院。她在建国西路高安路口的家也完全不像个家,一到四层楼道的墙壁上,全是母亲的名字,横七竖八,打满红叉。29室的房门,也被砸得像蜂窝一样,从上到下布满了黑洞。此后的两年,对母亲来说是黑色的岁月。她出院不久就被逼去电影厂上班,所谓‘上班’,其实就是要每天去牛棚报到,那时她的身体,还远未恢复到健康状态。在那里学习、劳动、写交代、受批判。”儿子韦然痛心地回忆道。
更猛烈的风暴袭来了。
1968年9月开始,由江青操纵的“上官云珠专案组”和林彪秘密成立的“上官云珠特别专案组”来到上海,逼迫上官云珠交待与毛主席在一起的“阴谋”。可是,上官云珠实在写不出“专案组”满意的坦白材料。
1968年11月22日,一个周末的傍晚,上官云珠又被专案组提审。两个外调人员和厂里的造反派轮番逼问她,要她承认参加了特务组织,要她承认利用毛主席接见时搞阴谋。
她拒不承认,他们就用皮鞋底抽她的脸,猛扇她的耳光。提审几乎整整一天,直到傍晚才把上官云珠踢出门外,并凶狠地下了最后通牒:明天必须彻底交代,否则对她采取彻底的革命行动!
上官云珠回到“牛棚”,目光呆滞,嘴角流着血。同时被关在“牛棚”里的黄宗英和王丹凤马上端来热水,上官云珠沉默无语,只是身体不住地哆嗦……
晚上,上官云珠乘公共汽车回到家门前的车站,看见来接她的丈夫。他们回到了家——高安路建国西路的建安公寓北楼641号29室。
丈夫端上饭菜,她不吃,嘴里喃喃地说着:“给我写材料,给我写材料。”
当天深夜,准确地说是1968年11月23日凌晨3时许,上官云珠从床上慢慢起来,借着月光,穿上她最喜爱的那套暖绿色的薄毛花呢西装,又把一条白丝巾围在脖子上。四周很安静,只有摆放在墙角边紫檀方木几上的猫眼绿大理石座钟“咔、咔、咔”地响着。
她怕惊动家人,悄悄地走到四楼“生活间”窗口前,感到一阵寒气扑面而来。上官云珠打了个寒噤,尽了最后力气爬上窗台,然后纵身跳了下去……
一个才华横溢的电影明星,就这样结束了她的风华岁月——年仅48岁!
4
上官云珠从“初入上海”到“渐露锋芒”,从“韬光养晦”到“厚积薄发”,最后陨落于巅峰,贯穿她人生的是一个字:刚。
对爱情,她刚,所以能不顾众人反对,离开家庭,追求理想;对事业,她刚,所以能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成为明星。
然而,正如老子所言:刚者早逝,柔者长存,适当的软弱是自我保护的必要之举,也是生活智慧的体现。
任何事物都是主客观共同作用的结果,上官云珠的悲剧有其时代的偶然性,也有其自身性格的必然性,正所谓性格决定命运。
无可奈何花落去,一代名伶陨落于盛年,她的一生,犹如电影剧本,写满了悲欢离合、爱恨情仇,让人久久难以释怀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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